女友不分昼夜照顾我,可我刚清醒她却扭头离开,成全她后她后悔了
1.
我患上了极为严重的病症,陷入了长达两年的昏迷之中,而就在那一天,我刚刚苏醒过来。
同样是在这同一天,她向我提出了分手。
我呆呆地站在原地,一时间竟然完全无法做出任何反应。
当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,她显得有些不自然地撇过了眼睛。
“安泽,我已经将照顾你的责任尽到了极致,现在我要去追寻属于我的幸福了。”
我心中既有酸涩之感,又夹杂着一丝释然。
还好。
她完完全全地履行了与我父母所签订合约的最低要求。
忍受着我的纠缠,一直到了二十岁。
我面带微笑,静静地凝视着她。
“你是要离开我了吗?”
她沉默不语,眼睛里的情绪起起落落。
我明白了。
“错过我是你的损失,赶紧走吧,我不想再看到你。”我假装生气地说道。
许悦歌微微抿了抿嘴唇,淡淡地说道:“与你的人生捆绑了这么久,我也已经疲惫不堪了,希望我们都能各自安好。”
她总是能够激发我的好胜之心。
这次却有所不同,我想通了。
2.
她离去之后,我依旧仿若置身于梦境之中。
恍惚之际,我好似瞧见许悦歌正躺在一侧的陪护床上。
她静静地安卧在一旁,那眉头微微地蹙起。
抗拒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被子,额头上汗流如注。
停留在我身旁,她的睡眠显得并不怎么安稳。
往昔的我或许会凑近去逗弄她,还会去挠她的后腰,直至将她唤醒。
最为肆意的那一回,我渴望抱住她,直至地老天荒。
我们从小乃是隔了一栋楼的邻居,亦是熟悉的玩伴。
彼时正处于叛逆期,她被父母离婚的事情搅得心烦意乱,想要跑去寻求慰藉。
在路上奔跑得太过匆忙,不慎摔倒在我家的门口。
最终她被我搀扶着坐在沙发上,彼此面面相觑。
蝉鸣之声缓解着那尴尬的氛围。
还没等她开口说话,我轻轻地伸出了手。
她的泪滴悄然落在我的校服上,把校服弄得皱巴巴的。
我默默地回抱住她。
因为我们有着相同的家庭境遇。
父母彼此看不顺眼,我们就如同夹缝中的豌豆一般静静地生长着。
她就像是我的妹妹,我包容着她那多余的委屈,她治愈着我背后的伤痕。
“你别难过,我哭一哭就没事啦。”她犹豫了片刻,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后背。
在那之后,我就宛如她的跟屁虫一般。
与她一同上下学,每一日都充满了快乐。
只可惜这样的日子,随着那个人的出现而渐渐消散了。
3.
即便心中万般不愿,在第二天的清晨,我还是再度苏醒过来。
医生欣喜地告知我,我的身体已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,能够出院了。
许悦歌伫立在一旁,神情颇为复杂。
倘若换做之前,我定会冲上前去将她紧紧抱住。
我已然不再是曾经的那个我。
“你的行李我都帮你打包好带回去了。”她神情严肃地望着我。
“好的。”
我费力地起身,她似乎想要搀扶我,可手又缩了回去。
最终是护士扶住了我。
“由于太久没有活动,四肢有些麻木了。”我对着护士微微露出一抹笑容。
“我要去美国了。”
许悦歌突然开口说话,不知是在对我讲还是在喃喃自语。
“原来是这样啊,祝你一路顺风。”
许悦歌诧异地打量着我。
“好的。”
“再见。”
我艰难地迈出病房,没有回头。
4.
在与她如影随形的那时光里,正值我读初二。
往昔,我们在他人眼中亦是那令人艳羡的一对。
我自身的体质欠佳,患有低血糖之症,而她便时常携带着巧克力,以备不时之需。
或许她早已将此事忘却。
班级里的男同学们瞧见我每日都无精打采的模样,便觉得我在装模作样,纷纷对我加以孤立。
她从隔壁班级赶来支援我,一句“他乃我之家人,你们切不可欺负他”,使得他们都不敢轻易有所举动。
当我心情不佳时,她便会拉着我去攀登高山。
待到爬上山顶,迎着风吹上一番,心情便冷静了许多。
再往后,我的父母终究还是离婚了。
我在楼梯的夹角处默默地流下了泪水,她则默默地注视着我。
“他们终究还是要分开了。”
“这并非是你的过错。”
我喃喃自语着,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。
她始终不厌其烦地回应着我,直至我的眼泪止住。
冬天的寒风顺着门缝悄然漏了进来。
在外面吹了许久风的她,回到家中后成功地患上了感冒。
同样的这般场景,我再次紧紧地拉住了她。
然而,她却将我的手甩开了。
5.
在收拾家里的时候,我瞧见她遗留下来的领结依旧摆在我的茶几上,随后便给她发送了一条短信。
没过多久,一部电话回拨了过来。
屏幕上显示的是“徐州项”。
这可真是太巧了。
给她发短信,他就能立刻知晓,他不愧是她心中重要的人啊。
而我呢,不过是一个肆意妄为的家人罢了。
林安泽,这是个普通的名字,就如同我也是个平凡的人。
在我刚出生那会儿,或许我的父母也曾满怀真情地将我抱在怀中,为我的平安顺遂而默默祈祷。
只可惜,父亲的生意遭遇了失败,他整日都沉浸在酗酒的快乐之中,母亲无法忍受父亲的颓废模样,最终移情别恋,与别的男人纠缠在了一起。
我遗传了父母的性格,极度缺乏安全感,也很容易陷入颓废的情绪之中。
徐州项的电话依旧在持续着。
我接通了电话。
“你还联系悦歌做什么?你们已经断绝关系了。”他语气不善地问道。
徐州项是和我们同年级的同学,也是许悦歌的同事。
两人在同一个部门,业务上的往来十分频繁。
相较于我这个身体孱弱、情绪无常的家人,许悦歌更愿意与徐州项相处。
她对徐州项的偏爱可以说是显而易见的。
他们在高中的时候甚至还在一起过。
尽管仅仅只有一年的时间,却让我如鲠在喉,难受不已。
面对其他的人,我总是霸道地将许悦歌挡在身后,不允许任何有迹象的男孩试图去攻略她。
然而,只有他,让许悦歌第一次对我翻脸,甚至与我陷入冷战。
他们的分手过程也十分可笑,我只是感觉这一切就像一场戏剧。
当时,许悦歌原本已经对我爱答不理了,却又突然找到了我。
“你跟你爸爸说了徐州项的坏话?”
她厌恶地盯着我,表情中透露出不解和反感。
什么坏话?
我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。
她看到我无动于衷,脸上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了。
我突然回过神来,不再去回想那些过去的事情。
我的包里还揣着她的领结,我不想再多说什么,给徐州项发送了一个定位,将领结送到了家附近的驿站。
不管许悦歌是否知晓,只要徐州项收到消息就可以了。
徐州项愣了片刻,随后挂断了电话。
6.
许悦歌的父亲已然离世,其母亲则在医院中重病在身。
临走之前,我再度前往探望她。
恰好撞见前来照料的许悦歌。
“你无需再来了,咱们两清。”她皱着眉头转过身去,“这里有我来照顾便足够了。”
我的父母离婚之后,我与母亲一同居住在家中。
许悦歌的母亲时常送来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给我们,对我的学习状况也十分关心。
为了报答她的关怀,在她生病之后,我时常前去照料她。
当许悦歌为父亲的离世而难过时,也是我陪伴在她身旁。
阿姨的医药费大部分由我支付。
从小到大,相较于许悦歌,阿姨与我更为亲近,正因如此,许悦歌总是对我有些不满。
她全然不懂,母亲整日郁郁寡欢,而阿姨就如同我的母亲一般,给予我温暖。
我的父亲之所以主动找到她,阻止她与徐州项在一起,背后的真实缘由是他的旧日生意伙伴告知他,他的孩子发现许悦歌的男朋友脚踏两条船。
父亲想当然地认为许悦歌辜负了我,而许悦歌也不相信徐州项会出轨。
徐州项是个优秀的男人。
她坚定地予以反驳。
阿姨听闻之后,一口气差点没上来,虚弱地说道:“你眼前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你不要,安泽哪里配不上你,你们彼此知根知底。”
许悦歌最后一丝淡然也消失殆尽,她不耐烦地回答道:
“要是这么满意,妈你嫁给他岂不是更好?”
我的心头猛地一紧。
即便不喜欢我,也没必要如此攻击阿姨吧?
思索了片刻,我还是决定离开。
“阿姨,我先走了,你要好好保重身体。”我浅浅地露出笑容。
“哎,好,安泽啊,代我向你母亲问声好。”阿姨叹了口气,目送着我离去。
许悦歌没有开口说话。
我走出了医院。
不经意间,我看到手机上亮起了通话显示。
是许悦歌。
“许悦歌,我没有打扰徐州项,也没有想要联系你。只是你的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
“你听我把话说完。你的领结之前落在我家了,放在驿站了,徐州项应该去取了,你联系他就行。”
说完之后,我静静地等待着她说话,她却反而陷入了沉默。
“没有其他事我就挂了。”
对面依旧没有说话,我顺势挂断了电话。
经历了一场大病之后,我感觉自己也没有那么在意她了。
回到家中,我在后花园中踱步。
花园被阿姨打理得井井有条,花香四溢,不久前我还安装了一把古朴的摇椅。
我坐在摇椅上一边摇晃一边发呆,渐渐地进入了梦乡。
等我清醒过来,已然到了傍晚,绚烂的彩霞映照在我的身上。
这是我准备的婚房,如今它已经没有了存在的意义。
阿姨给我发信息,让我不要和许悦歌一般计较。
看着她关切的话语,我的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。
就算不是为了我自己,也为了那些关心我的人。
我回复了一条语音。
“好的阿姨,我知道了,谢谢您。”
重新坐回客厅,我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摆设。
明天我就要搬离这里了。
或许,这将是一个新的开始。
7.
我沉睡了两载光阴,在这漫长的两年里,始终是我那亲爱的妹妹代为掌管着公司。
父亲尽管曾遭遇生意上的挫折,但在我读高中的时候,他重新振作起来,再度崛起,并且组建了新的家庭。
因为心怀愧疚,在我成年之后,他划拨给我一家公司让我去管理。
我的妹妹乃是父亲现任妻子所生,她的性格十分讨人喜欢,正因如此,我们彼此相处得还算融洽。
我来到了她的办公室。
“哥,你不是身子才刚有好转吗,怎么这般迅速就过来了。”妹妹林雅之略带责怪地凝视着我。
“无妨,我只是来看看你。瞧瞧我的好妹妹又有没有进步呢。”我满脸笑意地打量着她。
嗯,确实不错,相较于两年前十八岁的她,如今更加成熟了。
她赶忙收拾起手边的工作,载着我准备返回父亲的家。
她似乎想起了什么,迟疑地开口说道。
“你和许悦歌……”
“断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林雅之松了一口气。
“之前许悦歌那般对你,你竟然还能忍耐,真的是心胸宽广。”
她不停地絮叨着,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。
让我无比怀念。
我开心地笑了起来,她惊讶地瞥了我一眼。
“怎么啦,离开许悦歌就疯了?”
“啧,谁疯了呢,只是想明白了而已。”
“那就好,免得许悦歌又将你抛弃在一边。你瞧瞧这么多年了,许悦歌对你的情意你早就已经还清了。”
林雅之神情轻松,甚至开始哼唱起了歌曲。
我哭笑不得。
车子途经河滨公园,我望见年轻的情侣在小路旁相互依偎着。
我垂下眼眸,陷入思索。
林雅之察觉到我兴致不高,拉着我去公园溜达溜达。
闲逛了一整天,我有些疲惫。
然而,看到妹妹那开心的笑容,我也逐渐恢复了一些精神。
我们在幽静的环境中漫步着。
闲聊着这几年的家常琐事,她神情复杂地望着我。
“哥,你那公司真的太难打理了,确切地说,是所有的公司都很难打理,你几年前就这么直接扔给了我,我一个刚走出校园的大学生,差点都没能撑住。”
我正要回应,抬眼之际,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。
“你呀,还是去继续深造吧,管理公司这么辛苦,你哥十六岁就开始经营了。”
我拍了拍她的肩膀,无奈地说道。
“幸好哥没事,我可不想被人说成是侵吞了哥的财产。”她狡黠地回应道。
“不过哥,你真的……放弃了吗?”
我一脚踢飞了路边的一颗小石子。
“当然。我已经认输了,不会再去纠缠她了,独自美丽难道不行吗。”
林雅之这才彻底放心下来。
“对了哥,我新给你招了个秘书,是我的同学,为人非常可靠,有事情可以交给她去做。”
“好。”
接下来的一路,我们都没有再说话,她轻轻地搀扶着我上了车。
我们回家去探望父亲。
8.
人生的大起大落,犹如锋利的刀刃,将父亲的棱角渐渐磨平,如今他也算得上是一位平和的中年人了。
我们缓缓走进大门,拾级而上,来到二楼,只见父亲正从书房中走出。
他瞧见我,先是微微一愣,紧接着,泪水便在眼眶中打转。
“安泽,你醒了。这两年,我和你妹妹都一直很担心你。”
他迈着踉跄的步伐,想要上前,妹妹默默地扶住了他。
我轻轻抿了抿嘴唇,说道:“谢谢爸的关心。”
他失望地打量着我,却没有再言语。
“之前我还觉得许悦歌是个不错的人,没想到她在交男朋友这件事上如此识人不清,我提醒她,她还以为是你告的状,安泽,是我多管闲事了。就应该让许悦歌自己去承担后果。”
父亲并没有做错什么,他的出发点也是出于一片好心。
确实如此。
那安慰我时所带来的微微悸动,以及年少时相伴的满心欣喜,都抵不过一个半路冒出来的男人。
她甚至都没有向我确认过事情的真假。
我不想再谈论许悦歌,于是我们三人愉快地度过了晚餐。
夜晚,我躺在床上,思绪又飘回到了两年前。
那时的我二十岁,正处于意气风发的年纪。
却意外地得知,许悦歌之前对我的照顾,竟然是因为我爸的托付。
我爸爸一直很关心我,虽然他从来都不会将这份关心挂在嘴边。
经济状况好转后,我们家的裂痕早已如同无法愈合的伤口,母亲离婚后不愿再见到他,我对他也十分冷淡。
他看到我和许悦歌玩得很开心,便萌生了“曲线救国”的想法。
当时许悦歌的家中也遭遇了变故,急需用钱。
我爸资助她继续上学,条件就是要照顾我一直到二十岁。
而那一年,恰好是约定的最后一年。
得知真相的我,犹如被晴天霹雳击中,崩溃地去找她,她却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这份约定。
“林安泽,你总是叫我姐姐,我是真的把你当作弟弟来看待的。”在小树林的一棵树下,许悦歌的眼神闪烁着,让人捉摸不透。
“可是……可是你明明说过会只喜欢我一个,这也是假的吗?”我倔强地昂着头,努力不让泪水滑落。
“悦歌!……哎?”远处跑来一个男生,竟然是许悦歌的前男友徐州项。
我疑惑地打量着他们。
徐州项十分自然地摸了摸许悦歌的头,眼神中透露出无法掩饰的宠溺。
他似乎才注意到我,脸上露出一丝尴尬。
“啊,是安泽呀。你们在说什么呢?”
我嘲讽地笑了笑,说道:“没什么。”
许悦歌似乎想要开口解释,看了一眼徐州项,最终还是没有说话。
我失魂落魄地离开小树林,在回家的路上,我想了很多很多。
从我们的初次相识,到她对我的包容呵护,最后定格在徐州项的出现。
徐州项这个人,实在不值得我们去同情。
说来也巧,我们三个人从初中到大学一直都在同一所学校。
他家里的状况不太好,上大学时申请了贫困补助。
班里的同学看到他过得确实很艰难,纷纷给他捐助了一些钱,再加上奖学金和助学金,他的生活才变得稍微自在了一些。
然而,好景不长,才过了两个学期,他的丑事就被传得沸沸扬扬。
原来,他竟然勾搭了室友的女朋友,还假惺惺地用女友来气室友。那个室友极为老实,竟直接气得选择了退学。
在那之后,男生们见到他都会刻意避开,而有些并不了解实情的女生反倒觉得他很可怜,对他给予了更多的关注,最终他被当作了“备胎”。
9.
原本以为这件事与我没什么关联,未曾料到他转头又想要去勾引我的青梅竹马许悦歌。
他们在高中时期就曾在一起过,当时许悦歌因为他而和我吵了一架,她觉得是我向我爸爸告了状,这也是他们分手的一个原因。
然而,当徐州项再次在许悦歌面前展露他的柔弱时,她依旧将他拥入怀中。
……
从小树林出来后,二十岁的我感到极度绝望,一直暗自喜欢着的女孩心中丝毫没有我的位置,却伪装得那般巧妙。
我低着头,先后穿过了宿舍楼和教学楼,想要出去散散心。
走在校外的马路边,我越想越生气。
倘若对我没有意思,我向她示好的时候她就应该拒绝,凭什么要吊着我呢。
我迅速掏出手机,想要把许悦歌拉黑。
一抬头,才发现自己无视了红绿灯,走到了马路中央。
左手边的车辆飞速驶过,有一辆车径直朝着我这边疾驰而来。
脑海中一片空白。
黑暗。
两年过去了。
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,我不想再去经历,它让我渐渐淡忘了喜欢的感觉。
与其被迫去接受他们在一起的消息,还不如主动一些,离他们远一些。
我享受着鲜活地活着的当下,拒绝接受过去那些纠缠不清的记忆。
在放下之后,我可以去寻找自己的职业目标,不再局限于维持这家不温不火的公司。
还可以出去远行,看遍世间的美景。
一边这样想着,我愉悦地睡了过去。
第二天,我缓缓醒来,阳光唤醒了我的活力。
拿起手机,发现许悦歌竟然给我打来了电话,还发了信息。
我不紧不慢地洗漱完毕后,打开了她的语音。
“林安泽,我们需要谈一谈。”
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,而我却无动于衷。
10.
我并未予以理会。
片刻之后,她竟然敲响了我家的门。
“你还好吧?”
我默默地注视着她,她仿佛也察觉到了一丝尴尬。
“毕竟是因为我才出了事,我来关心一下,这不过分吧?”许悦歌轻抿了下嘴唇。
“行。关心完了,你可以离开了。”
许悦歌怔了一下,赶忙从身后掏出一大袋水果。
我接过水果,她便乖乖地跟在我身后。
实际上看着她这般模样,我很想询问。
在我奋力追逐她身影的那些日子里,她一点都未曾回头过吗?
然而我却问不出口。
父亲和妹妹都不在家,后母出去打麻将还未归来。
我找到冰箱里的食材,给她做了一碗清汤面当作早饭。
平淡地相处着,我们已经很多年未曾再有过这样的时光。
她离开之前,回头看了我一眼。
或许她是想最后记住我的模样吧,毕竟这么多年的情谊。
我现在生活得很快乐,希望你也是。
……
与许悦歌分别之后,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太能适应。
处理工作时会想起她,吃饭时会想起她,睡觉时也能忆起我们的过往。
从我的秘书小赵那里得知,这就是即将忘记的征兆。
小赵全名叫赵欢,是个极为出色的秘书,有时候她比我考虑得更周全,让我不禁赞叹。
有时候我忘记处理某项工作,她就会帮我提前做好预案,如果我没看到消息,她还会给我那爱抱怨的妹妹也发一份,让她提醒我。
“你真的很适合这份工作,要是我遭遇了意外,钱一定分给你一份。”我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她皱着眉头反驳道:“总裁,我不要钱。”
我忍不住笑了出来,她真是个可爱的秘书。
“也好,那就祝我长久地活着,这个约定不作数。”
日子就在宁静中悄然流逝。
我也从二十二岁成长到了二十五岁。
在父亲的介绍下,我与一个温柔可爱的女生相亲。
我想喝水时她会给我递杯子,一起去吃饭时她会照顾我的喜好。
我们很契合,虽然没有激烈的情感,但彼此依赖,彼此习惯。
很快,我们的婚事就被提上了日程。
当我陪她去试婚纱时,我最后一次回想了我们的过去。
那段回忆很短暂,五分钟以内。
最后那份感觉在心中渐渐消散。
11.
我们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,诚挚地邀请了那些较为亲近的朋友以及亲戚前来参加。
许悦歌也出现在了现场,然而她并非是我所邀请的。
她静静地伫立在角落里,未曾与任何人进行攀谈,只是默默地注视着我。
我的妻子瞧见了她,便牵着我缓缓走上前去。
“感谢你将他让给了我,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。”她语气平和且从容地对许悦歌说道。
许悦歌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面容憔悴。
她仿佛是被吓了一跳,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。
等反应过来之后,她勉强地露出了一丝笑容。
“也感谢你对我的帮助。”我接过妻子的话茬,对许悦歌说道。
说完,我与妻子相视一笑,那笑容中仿佛只有彼此。
婚后,我的妻子十分尊重我的选择,依旧在用心地管理着公司。
小赵也找到了属于她的男朋友,那是一个圆脸的男生,性格特别活泼。
我的妻子在两年之后迎来了第一个孩子,孩子单名一个“甜”字。
我期望她不仅拥有安康,更能拥有最纯真的快乐。
对了,我的妻子名叫郑颜,这是一个非常具有中性特质的名字。
每当甜甜嫌弃自己的名字太过敷衍时,我就会以她妈妈的名字为例来反驳她。
好歹她的名字一眼就能看出是女生的名字。
有一天,甜甜偶然翻到了我小时候的画册,画册上画着一堆背影。
有我所画的父母,还有许悦歌。
甜甜好奇地指着许悦歌的背影问道:“这个是谁呀?那两个是姥姥姥爷,这个难道是小姨?可是我并没有小姨呀。”
我轻轻地笑了笑,说道:“这是小姨,只是她并非是亲生的小姨。你想和她认识一下吗?”
“好呀好呀。”甜甜笑眯眯地回应道。
许悦歌,你真的成为了我名义上的姐姐啦。
我平静地给许悦歌发去留言,询问她是否有时间两家人一起吃顿饭。
听闻最近她家里为她介绍了一个男朋友,两人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。
她竟然没有和徐州项在一起,还听说徐州项被一个富婆包养了。
不过这些事情都与我毫无关联。
她很快就回复了我,说她有时间。
12.
我怀抱着甜甜,郑颜提着包一同抵达了餐馆包厢。
许悦歌在那儿等候着,面容略显憔悴,她身旁坐着一位身形瘦弱的男人,留着大背头。
当我们走进时,那男人扬起了恰如其分的笑容,说道:“我是许悦歌的男朋友陈也,大家好。”
“欢迎欢迎呀,很高兴能认识你。”郑颜礼貌地开口,我轻轻抱起甜甜,逗得她咯咯直笑。
“对啦甜甜,这是你的小姨许悦歌。”我给甜甜介绍着许悦歌,许悦歌微微一愣。
陈也微微皱起了眉头,表情却未改变,对着许悦歌略带责怪地说道:“悦歌,你怎么没点反应呀?你小外甥女正看着你呢。”
许悦歌的回应只是停留在表面,眼神飘忽不定。
“你好甜甜,我是小姨。”
甜甜看了她一眼,微微撇了撇嘴,转头对我说道:“妈妈,这个小姨不欢迎我。”
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了,我赶紧哄了她一会儿。
恰好甜甜想要去方便一下,我便抱着她出去了。
过了片刻回来,现场一时间有些沉闷凝滞。
郑颜满脸不悦地看着许悦歌,拉着我就准备离开。
我顺从地跟着走了,没有回头再看。
13.
「许悦歌视角」
我自幼与林安泽为邻。
即便隔了一栋楼,可他的身影却时常孤独地在小区花园中浮现,多碰几回便相识了。
他和我所认识的那些男生截然不同,总是独自一人坐着发呆。
听我母亲讲,他的父母关系不和,即将离婚,故而心情不佳。
恰好,我的家人也不和睦。
瞧他那般可怜,那就去安慰安慰他吧。
未曾料到,安慰过后,他竟紧紧黏着我,与我形影相随,小区的朋友都戏称他是我的童养夫。
我心中甚是厌烦。
这种厌烦一直延续到了高中,那天我邂逅了徐州项。
其实我一开始就洞悉了徐州项的本质,他是个觉得什么都无所谓的人。
他会翻墙出去玩耍,然后再翻回来,却在老师面前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。
我既羡慕他的自由自在,又鄙夷他的没有底线。
我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,是林安泽口中的「死要面子活受罪」。
母亲生病了,我心急如焚。
林安泽却全然不知,就在我身旁啰啰嗦嗦,真让我烦透了。
他的父亲倒是找上了我,他说他可以帮忙,条件是我顺着林安泽。
为了母亲,我妥协了,这也让我内心更加反感林安泽。
说不清楚缘由,或许是因为我对林安泽有那么一丝嫉妒。
他总犹如一只兔子,你给他食物,他便能无忧无虑地吃下去。
若不给他食物,他就委屈地看着你,你也会情不自禁地想要投喂他。
他对父亲的保护全然不知,与我的母亲的关系比我还要亲密。
我渐渐想要夺取他的关注,怀着恶趣味地欲擒故纵。
看着他一次次为我让步,我心中涌起无比的畅快。
徐州项来找我了,他说想和我在一起。
我觉得他挺有意思的,于是便答应了。
未曾想到撞见了门口的林安泽。
林安泽什么也没说,只是在我课间偶然路过时,听到了他刻意压低的抽泣声。
我更加烦躁了。
就这般过了一年。
林叔叔偶然得知此事后找我,要求我与徐州项分手。
「安泽这孩子很依赖你,而且……我听闻徐州项的作风不太端正……悦歌你……」
我没有继续听下去。
我故意在林叔叔面前表现得很维护徐州项,还去找了林安泽。
林安泽就像个受气的小包子,无论我怎么说他,他都倔强地不肯认输。
我疲惫了。
所以我顺势向徐州项提出了分手,反正一年过去了,他也没什么新鲜感了。
看着徐州项第一次在我面前落泪,我没有丝毫感觉。
大学时期的林安泽似乎愈发坚韧,他依旧活跃在我身边,我身边的人都以为他是我的男朋友,实际上并非如此。
就连他的妹妹都来找我,让我放过他哥哥。
「我哥的心全都扑在你身上,你要是没感觉就赶紧拒绝,别浪费我哥哥的时间和精力。」林雅之凶狠地说道。
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。
不久之后,林安泽就遭遇了意外。
林安泽打电话约我,我还以为太阳从西边升起了。自从我与徐州项再度传出风言风语之后,每当我靠近他,他总是下意识地躲开,而我也懒得再去主动找他。
我们在那片小树林中相见。
他的双眼又变得通红。
他询问我道:“你是否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过我呢?”
我陷入了犹豫,自己的心也变得模糊不清。
就在这时,徐州项走了过来,我还没来得及开口,就看到他转身跑开了。
我敷衍性地说了几句,心里却想着要去找他把事情说清楚。
远远地,我看见他站在路口,一辆车正朝他冲去。
……
我真的是个十足的混蛋。
在他陷入昏迷的时候,我无数次地在心底反问自己,为何要口是心非。
明明他仅仅只是想要一个解释,或者一个拥抱而已。
我不想承认,但实际上我是喜欢他的,只是总是被外界的因素牵着走,所以对他的反感在我心中不断地膨胀。
我很恶劣,我清楚自己很恶劣,所以只想让他也感受到像我一样的痛苦。
一种深深埋藏在心底的痛苦。
我不想因为林叔叔的托付而去照顾他,我也不想听从我母亲的话,要不是因为他,我的父亲就不会急匆匆地开车回来然后遭遇车祸去世。
林雅之看到林安泽变成这样,狠狠地揍了我一顿,而我没有进行反抗。
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。
还好,两年之后,他苏醒了。
我果断地切断了他与我的联系,他看起来变得十分释然。
这样就挺好。
我麻木地接受母亲为我安排的相亲,陈是个十分周到的男人。
然而,他一点也不喜欢我,不会事事都考虑我的感受。
离开他的第一天,我开始想念他。
离开他的第二天,我依然想念他。
……
陈也快要和我结婚了,他发现了我的日记,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。
“我原本以为你只是生性冷漠,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龌龊。你竟然敢觊觎自己弟弟!而且他还是已婚之人!”
“他不是我的亲弟弟,我们只是关系很好而已。”我认真地、一字一顿地向他解释道。
他嘲讽地笑了笑:“迟来的深情比草还低贱,之前你怎么不追求他,现在却来假惺惺的。”
“我真的是看透你了,难怪他们一家人都不想搭理你。”
他们不想搭理我……
还记得上次见面时,他的妻子所说的话。
“我真的觉得你特别恶心。一直吊着安泽不放,现在安泽和我在一起了,你又想来纠缠不清。我不会让你接近安泽和甜甜。”
我哑口无言。
安泽回来了,我看到他的眼中真的再也没有了我的身影。
他看到我愣在原地,只是浅浅地打量了我一瞬。
郑颜拉着他离开,他立刻就跟着走了,没有回头。
14.
「郑颜视角」
众人皆以为我乃一见钟情,实则我乃蓄谋已久。
我初次留意到林安泽是于食堂之中。
他以志愿者的身份伫立在门口,仔细巡视着往来之人是否佩戴口罩。
身着素净服饰的他,第一眼便将我的视线牢牢吸引。
面对如此众多之人,他显得有些不太习惯,局促地站立着,轻声提醒着过往的同学。
我特意不戴口罩走上前去,他瞧见我后,果然开口说道。
“同学,请佩戴口罩后进入。”
那声音着实好听。
我偷偷地拍下一张照片并发送至表白墙,却得知他疑似已有女朋友。
我只得遗憾地放弃。
第二次与他相见是在小树林之外,他呆呆地站在那里,凝望着某个方向。
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,瞧见一个男生正与另一个女生交谈,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。
那想必就是他的女朋友了吧。
没过多久,他似乎难以忍受那份痛苦,转头便跑开了。
我想要去追他,却苦于没有合适的身份,只好无奈地走开。
没过多日,便听闻他那日心不在焉而遭遇车祸,陷入昏迷被送进了医院。
我决定,等他苏醒之后,我要说服他放弃那个女子,感觉她并非什么好人。
然而,他一睡就是两年。
母亲知晓我心中有人,并未催促我,可我自己心里也没底。
他如此执着,真的能够放弃那个女子吗?
很快,答案便揭晓了。
他与那个人彻底断绝了朋友之间的联系。
我不禁有些不厚道地感到开心,同时又对如何开始追求他而感到迷茫。
母亲为我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,据介绍人所言,对方是一位帅气的男子,对对象也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。
接着,我便看到了他。
这一次,我要勇敢地奔赴而去。
我开始装作平静的样子邀约他外出,他总是穿着得体,面带微笑地配合着我的安排。
尽管我知道他心里其实只是出于礼貌,我依然感到欣喜若狂。
双方的家长见了面,都十分满意。
我在桌底下轻轻地牵起他的手,他罕见地微微泛起红晕。
“你在做什么?”
“我们都要结婚了,何必如此害羞呢。”我故意逗弄他。
新婚之夜,我专注地凝视着他。
他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,低声说道:“我的脸上又没有脏东西,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。”
“我在看我相伴一生的老公,是多么帅气呀。”
说着,我缓缓地将他推倒。
数年之后,我们迎来了甜甜。
我们一家人经常外出游玩。
他总是早早地结束手头的工作,仅仅是为了能多看看我一眼。
对此,我深感无奈。
“都这么大个人了,天天像个球似的黏着。”
“那是,谁让我太太那么迷人呢。”
我忍不住噗嗤一笑,轻轻地锤了他的胸口。
“你呀,就会油嘴滑舌。”
……
又过了许多年,当甜甜以及甜甜的弟弟妹妹都已成年、成家立业,安泽牵着我漫步在夕阳下的沙滩上,我感受到我的一生没有虚度。
安泽,下辈子我依旧会努力找到你,我们继续做夫妻。
15.
「甜甜视角」
我的爸爸妈妈时常在我面前秀恩爱,就像两只恩爱的小狗一样。
这件事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彻底领悟了。
五年的时间,他们孕育了三个孩子,那就是我以及我的弟弟妹妹。
爸爸担忧妈妈的身体,所以在有了我们姐弟仨之后就不再继续生育了。
他们会带着我们一同玩耍,然而二人世界也是不可或缺的。
最后就变成了我、保姆阿姨以及弟弟妹妹们一起嬉戏。
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逐渐习惯了照顾弟弟妹妹,也开始能够渐渐理解爸妈的心境。
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伴侣是多么的艰难,我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单身,连一个可以考虑的人都没有。
因为同学们都觉得我的青梅竹马陈熠和我是一对……
老天保佑,他竟然有喜欢的人!
总之,我一定要找到一个像爸爸那样温柔的人,绝对不能和陈熠一样,不然肯定会惹出很多麻烦……哎,我怎么又说起他了?
不说了,我还得去帮他追求我们年级的校花,叫什么名字来着。
谁让上次打赌他考试考了多少分,我又输了呢……
上一篇:没有了
下一篇:文化中国行|淮海戏苑声阵阵
